(广发期货董事长 赵桂萍)
2016是广发期货成立满23岁的年头,而赵桂萍是这家华南区领先期货公司里资历最老的在职员工,也是几百号广发期货员工心目中的“领头羊”,以及不少行业人士口中“巾帼不让须眉”的代名词。
不同于一般女性,她逻辑性强,敢担当、不畏难;又正如寻常女性,心底里充斥着为人妻、为人母的柔软。在职场上一直紧踩油门的她,偶尔也会感觉疲惫,身处男性高管居多的行业里,她以“拼命三郎”的精神逼自己学习,每天起得比闹钟早,努力让自己的专业涵养逐日丰满,堪称国内期货行业中少有的“铁娘子”型高管。
自1995年加入广发期货,赵桂萍几乎全程参与了公司的风雨历程,从90年代期货市场清理整顿到21世纪高速发展,她无一落下。特别记忆深刻的是90年代期货市场无序所带来的强压,爆仓与违约横行的阴影历历在目,所以她才对如今的幸福现状加倍感恩,也比常人对股指期货被误认为是“坏孩子”而更长时间地感到痛心。
作为期货界的“老人”,赵桂萍心底里无时无刻不期盼着,监管层能尽早放开对股指期货的限制,将往日市场的流动性还给期货市场。同时,她呼吁,国内期货市场能进一步推出新产品,国际化进程能一步一个脚印地继续前行,而这一切努力都将为期货市场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助力实体企业套期保值做出贡献。
从工科书匠到金融业女老总
从小,赵桂萍就是一个人人艳羡的“学霸”,初中、高中一直保持全校第一,曾被评为市三好学生,因为成绩优异,常被委以重任,包括少先队长、团支书、学生干部等等,这些经历后来也成就了她强烈的领导意识与别样的领导风范。
从河南考到广州的华南理工大学时,赵桂萍满腔热血地想要磨练自己的意志,战胜孤独。1982年大一寒假,她故意不回家过年,选择了独自留校。节后开学第一天,当同宿舍女生的妈妈送女儿来上学时,“那一刻,我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一把抱住舍友妈妈就大哭起来。好像整个假期的孤独和压力都完全释放了。”赵桂萍爽朗地笑着,向笔者说起往事。
本科四年、硕士三年,她学了七年的自动控制学,本来数学成绩就非常好,这段学习经历也进一步加强培养了她严密的逻辑思维,做事果断,层次鲜明,干脆利落而不拖泥带水。
毕业后,赵桂萍留校当了四年讲师。1992年,国内证券市场刚出现几只能交易的股票,赵桂萍机缘巧合到当时广州第一家证券营业部应聘电脑工程师。在广东证券(安信证券前身)工作了一年多,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一下子被打开了,资本市场原来是那么地新鲜有趣!
“我在后台做技术支持,看着营业部有很多投资者什么都不懂,拿着一笔钱来买股票,一买就亏。当时中国的股票市场也没有教科书,大家都靠翻译的波浪理论、波特理论、投资技术分析用A4纸复印、传抄着来学习。于是,我边自学外国引进的材料,边自己编写股民讲义——《股票投资ABC》,解释证券系统如何开户、如何交易,琢磨以后写上心得。”除了厘清前台的问题,赵桂萍对自己的后台工作也非常进取。当时,各个证券营业部还在采取多机房多服务器的模式,赵桂萍专门写了一份关于电脑机房集中管理以节约成本的建议书。
常言道:“不想当领导的员工不是好员工”,曾经的那份讲义和建议书都在后来赵桂萍跳槽至广发银行证券部(广发证券前身)时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我一没背景二无推荐函,陈博士(陈云贤,时任广发银行证券部总经理、曾任广东省副省长等职)跟我谈了两个小时之后就提供了三个岗位,包括营业部主管、电脑技术部主管和咨询部主管。”喜欢基层,她便选择了营业部。
1993年,赵桂萍担任广发证券广州黄埔大道营业部的总经理,当年就基本实现盈利,并创新形成了一些“扫楼”、“邮递营销宣传页”等客户营销模式,获得业界认可。
1995年,她被委任为广发期货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当年1月1日到新岗位报到时,全国还有十几家交易所,对期货世界懵懂未知的赵桂萍看市场气势红火,正准备好好大干一场。孰不知,“3·27国债期货”事件像是飞来横祸,踌躇满志了整整三个月,她猝不及防,生生被淋了一桶冷水。
随即,国家对期货交易所进行清理整顿,十几家交易所关闭后仅保留3家。刚好在最混乱的时候入场,所面对的困难远远在她意料之外。作为广发期货的法人代表,公司每卷入一场官司,赵桂萍就被通知出庭。“当年很乱,期货公司忙着追自己在交易所的会员款,有客户穿仓、客户不讲道理的纠纷,经纪人、居间人管理无法可依,我还曾受到各种威胁。”回忆起那些被保卫部护送上下班的日子,赵桂萍仍觉得很不可思议。
“在国家对证期实行分业经营分业管理的背景下,广发期货经历了好几次股份转让与股东变更,公司的现金流收入很低,很难维持正常运作。有时要动员关系好的客户平仓,来保证资金清算。”1997年,赵桂萍办好了广发期货的部分股份转让事务,继而回到广发证券担任经纪业务部总经理,同时兼任广发期货董事长。之后,虽然将更多精力投入证券,但对于期货,她有着割舍不断的“革命”情谊。
国内期货市场经过八年整顿,在1999年实施《期货交易管理暂行条例》。有了规则之后,曾经一时无序的市场开始稳健起步。2002年起,由于对金融期货有了新的预期,广发证券开始逐步回购了广发期货的股份,并最终将其纳入旗下全资子公司。
“90年代,期货市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期货公司到处是官司和问题,估值很低,可以说跌到地板价了。”回想起那段历史,赵桂萍感慨道,“我也算是公司最困难时期的董事长,坚守广发证券集团化战略,为广发证券保住了期货子公司这个火种,没有让它灭掉。”
“冰河期”走来的感恩与思考
在期货冰河期,赵桂萍回到了广发证券,经历了金融改革的银证分业、证保分业、信证分业的“分业经营分业管理”期,又经历了风险处置证券公司的大时代。
在证券行业高速发展期,她在广发证券负责经纪业务,主持了15次证券公司营业部的托管并购,主办了第一证券、武汉证券、河北证券、长财证券的风险处置;把广发证券营业部从30家扩充到230多家,实现了广发证券营业网点的战略布局;推进经纪业务转型,主抓公司当时332万户的账户清理,利用全流通做大托管市值。任期内,广发证券经纪业务交易量市占率达3.99%,稳居行业前列,托管市值达行业第二。赵桂萍在广发证券曾分管品牌管理,推进公司微博微信号建立,公司在2014胡润品牌价值达62亿。这些经历都为她后来的期货经营积累了丰富经验,她的经营理念是:始终把风险控制摆在第一位,始终把创新作为业务发展的源动力。她信奉要做就做的最好,追求卓越。
几经转折,经历了五年中断期,赵桂萍在2007年又接任广发期货董事长一职。在她的大力推动下,广发期货完成了8次增资计划。公司注册资本从最初的1000万到5521.8万元,2007年10月变更为1.2亿,2009年8月变更为2亿,2010年5月变更为4亿,2011年5月变更为6亿,同年9月变更为11亿,2015年7月增至12亿,同年12月增至13亿。
成立23年以来,广发期货跨过了最困难的八年“冰河期”,业务规模不断增大,经营收入也逐年稳步上升,客户权益从2003年不足1亿到2015年突破百亿,营业收入也从2003年的1800多万增长到2015年近6.16亿元。业务方面,广发期货的投资咨询业务、资管业务、风险管理业务牌照都是首批拿到,走在行业前列的还有它的国际化布局。广发期货不仅是2006年首批获准赴港设立分支机构的六家期货公司之一,还于2013年成功收购了法国外贸银行旗下期货公司Natixis Commodity Markets Limited,为行业的海外并购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历史借鉴意义。
有其他期货公司的老总这么评价赵桂萍——“特别包容,能够接受不同意见,即便不同意你的观点,也有理有据地说服你,一旦同意你的观点就拼了命地支持你,从来不计较也不邀功。”
“期货市场能有今天非常不容易,现在真的是迎来了非常好的时光。期货市场一开始就是规范起步的,所以去年的股灾成因指向股指期货,也让我们这些期货老人觉得很伤心。股灾下券商的融资融券业务尚且有不少纠纷,而期货公司的风险管控能力非常强,没出现任何纠纷。”在赵桂萍看来,股指期货的受限对期货行业的打击不亚于“3·27事件”,特别是带来了监管层对期货的思考。
“中国市场中沉下心来研究了解期货交易机制的人不多,由于不多就容易导致误解和误判,把技术与其他领域混淆,比如做空是期货的技术术语,但说成做空中国就完全变了味”。她惋惜道,希望股指期货的限制能早日解除,还金融期货的清白。另外,赵桂萍指出,在服务实体经济特别是服务“三农”的能力方面,期货和衍生品有着天然的优势,中央对此也越来越重视,今年的中央一号文也提出创设农产品期货品种、开展农产品期权试点等提法。“希望能够尽早推出新产品,助力期货公司发展。”
近几年来,期货行业进入高速发展时期,期货公司在政策许可的框架下不断创新,其业务形态也从单一经纪迈向多元,在股指期货“面世”后,券商雄厚的资本实力也促使券商系期货公司的利润屡创新高,成为期货市场一枝独秀的队伍。“监管层开始让券商管好自己的公司,去年以来,广发期货也一遍遍地做合规自查,很多券商系期货公司都是如此。”
“期货人一向都是乖孩子”
2015年,广发期货实现期货经纪业务收入达5.54亿元,同比2014年增长36.86%,营业收入约6.16亿元,净利润约1.74亿元。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以量化对冲为特色的广发期货资管团队在过去一年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截至2015年底,广发期货共有49个资产管理计划在运作,资产管理规模为58.88亿元。2015年内,广发期货资产管理业务实现营业收入0.62亿元,同比增长181.44%。
多年来广发期货稳定、团结、坚韧,利润屡创新高,创新业务做出特色,背后支撑这番华丽的究竟是怎样一支团队?赵桂萍总结说:“我们没有很雄厚的背景,就是一群专业的人在做专业的事儿,多年来都非常稳定、审慎,不受外界的诱惑所困扰,做事情特别执着。期货人一向都是乖孩子,勤勤恳恳,挨点打、吃点苦也是坚持砥砺前行。”
期货公司素来以专业的风控能力而别于其他金融机构,多年来,广发期货坚持控制风险,稳健经营。2015年,广发期货花重金聘请了国际知名会计师事务所为公司做内控制度建设,今年,赵桂萍又聘请了国际知名会计师事务所为公司做风控项目,这在期货行业并不多见。按赵桂萍的说法,由于股指期货受限,业务受到一定的影响,而此时更要苦炼内功、夯实合规风控基础,以迎接市场新的挑战。2016年,尽管期货市场的营收比2015年整体下降,她还是坚持员工培训,送数十名员工到境外学习,通过外训和内训,使整体人员的业务素质有所提升,向更专业迈进。
对于广发期货的未来,赵桂萍充满希望,特别是对于期现结合、财富管理和跨境业务方面,抱有特别的期待。“大宗商品在经历过这一轮阵痛期之后,期货行业结合产业风险管理将发挥巨大作用。中国历经20多年的改革开放,培养了一批有财富管理需求的人群,服务产业和财富人群离不开衍生品。”她对记者说,过去十年的快速发展为期货市场培育了一批高净值客户和专业法人户,期货公司的资本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监管也在这几年创新摸索出了一定的经验,期货市场大有可为。
国际业务方面,“我们已具备香港和英国等为客户提供跨境服务的平台,目前英国子公司已经具备全球七大主要交易所的交易或结算席位。在英国公司实现盈亏平衡后,我们计划到美国设办公室。”赵桂萍介绍说,自2013年收购英国公司以来,中资机构及其他机构开户数量不断增长,当中不乏因人民币贬值而需要对冲汇率风险的高净值客户和进出口贸易商,也有因语言、理念和价值观差异而从外资服务机构转来的客户。
另外,她指出,券商系期货公司要想快速发展,实现弯道超车,就必须借助股东强大的网点优势,对接好证券、财富管理机构,实现大财富管理、大资管时代下的资源共享。
20多年的证券、期货从业经验,会议、决策群里都以男性为主,作为国内期货市场上人们素称的“巾帼女英雄”代表人物之一,赵桂萍深谙,金融机构的女老总要比别人付出得更多一点,不断地学习、过分的忙碌也让她有时忽略了家人,这也让她十分愧疚。正如她所说:“这么多年在金融行业,我一直是紧踩油门。只能很拼,才顶得住这种压力,才持续地感受到动力”。在繁忙工作之余,她出版了专著《投资者教育》(中信出版社2014年版),合作出版了《投资银行与金融工程》,并在专业的报纸刊物上发表了数篇文章,曾获广东省金融学会、广州市金融学会、中国证券业协会等评选的优秀论文奖。
当然,赵桂萍也怀揣梦想。若有一天退休了,她希望能自驾游,游遍全世界,不是走马观花地匆匆掠过,而是到喜欢的地方住上一整年,看遍它春夏秋冬的样子,再寻找下一个地点,花上更多的时间来探究她钟爱的历史和文学。
人物档案
赵桂萍,广发期货董事长、广东证券期货业协会副会长、广州市金融业协会副会长、广州市总部经济协会理事会理事;华南理工大学学士、硕士学位,中欧国际工商学院企业管理硕士,并取得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CFET(China Futures Executive Program)结业证,加拿大证券学院CSWP(Chartered Strategic Wealth Professional)资格证。曾任华南理工大学自动化系助教、讲师,广东证券海珠中路营业部电脑部技术员,广发证券广州黄埔大道营业部总经理,广发期货董事长、总经理,广发证券机构管理部总经理、经纪业务总部总经理、总裁助理、副总裁。